從一個A4紙箱談都市化議題


這個夏天轉籍到無邊界大學,開了一門「都市化過程及其議題」的課,試圖把都市化過程放置在多樣性與本真性、都市規劃與社區行動的辯證張力中,進而思考改變的可能性。 

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有些地方,一開始因為是許多人離開農村到此地落腳⼯作的聚集處而繁榮起來,然後隨著都市經濟核心的轉移而沒落後來又因為都市擴張⽽成為仕紳化(gentrification)的開發場址。在這起起落落的歷史裡,都市⾃然、都市消費,都市更新,這些在過去都市化過程中未曾被認真⾯對的都市問題,此刻都重新浮上檯⾯。然而,對一般市民而言,他們並不像政府有公權力,或像規劃者有專業知識,那麼這些在他們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都市問題,該如何解決呢? 

在都市論述中,時常可見作者以病理現象或醫療行為隱喻比擬都市問題,而都市規劃者往往認為這些問題可以透過如外科手術般的大規模都更來解決,但結果往往適得其反。因此,近年開始出現一種名為「都市針灸(Urban acupuncture)」的概念,規劃者將都市想像成一個有機體,認為行動可以透過掌握都市「氣」的流動,以小型但具有社會擾動性的都市行為在特定點介入,並結合環境主義和都市設計,就可以達到如同針灸在適當穴位作用的效果,釋放原來都市的壓力。 

然而,不管是從上而下的大型規劃或是由下而上的都市針灸,都市問題的解決過程絕非平靜無波,而是在相關行動者之間的權力網絡中糾葛難解,其中最具張力的當屬「多樣性」與「本真性」之間的矛盾。都市作為一個不同族裔、各樣工作聚集的地方,本來有著多采多姿的生活形式與競爭型態,也難免出現千奇百怪的都市問題,而就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不同的行動者對於「城市本來該是什麼樣子?」有著各自的想像,權力競逐利益輸送論述整飾排除同化,還有城市可以宣稱獨特性嗎?還有什麼多樣性呢?如果一個城市失去多樣性或本真性,那會是什麼樣的都市呢?更甚者,那些宣稱要保存都市多樣性的針灸方案為什麼看起來都是如此相像?在這過程中的都市治理又會呈現何種樣態? 

在這學期的課程裡,因為修課同學多半不是社會系出身,因此我們在一開始的基礎課程是從「什麼是都市?」的問題出發,並且以各自家庭的遷徙經驗為例,討論都市生活中的社會界線是怎麼出現與鞏固的。接著,在出發尋找各自的觀察基地之前,我們也比較了「都市規劃」「戰術都市主義」在解決都市問題的方法與態度上的差別。在最後的主題討論階段,則討論了都市更新文創街區都市自然,與文資保存、夜市生活五個重要的都市議題。 

如今,這門課終於走到期末成果這階段。在「無邊界大學期末成果展」上,我們讓同學把期中基地觀察報告所挑選的五個地點聚焦在不同的都市議題上,然後讓他們試著用一個A4紙箱提案,回答以下幾個問題:
我們想要解決什麼問題?從學期中討論過的都市化議題(都市更新、創意階級、都市自然、仕紳化、文資保存、夜市生活)來看,這個問題為什麼重要?我們覺得這個問題可以用什麼方式解決? 
老實說這樣的期末作業在規劃之初,內心多少忐忑不安,尤其是班上雖然有建築、園藝的同學,但人數終究不多,不知道同學們是否會覺得這一門課一直畫海報、貼N次貼、重畫海報、又貼N次貼,會不會與他們習慣的上課方式相差太多。不過,這幾天看到同學上傳的作品相片,想來我的擔心是多慮的。 

後天(1/4)下午2:30,就是「都市化過程及其議題」這門課的期末成果發表時間了。誠摯地歡迎對都市議題感興趣的朋友能到台大博雅教學大樓一樓西側大廳「無邊界大學成果展」會場,聽聽我們以嘉禾新村、辛亥站、公館大學口、新店溪河濱、瑠公圳遺跡作為觀察地點,分析場域中的都市問題,並嘗試提出可能的解決方案。這些方案,雖然有些奇想、有些稚嫩,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討論這樣的思考方向對不對?可以怎麼修改?最重要的,如果可能的話,我們能夠一起合作成就些什麼不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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